今年的春夏之交,冷空气时常来袭。花儿大多已经凋谢,小区内的道路旁,植被茂密的闲园里, 唯有满树雪白的槐花儿, 簇簇串串点缀在新绿的密叶间,有的枝条上几乎都看不到叶,满眼或是盛开或是含苞的重重叠叠的花朵。花儿白的像雪,人还未走近,远远就可以闻到槐花散发出的甜香味儿。
槐花开于新夏,色泽洁白,如生有雪的基因,白玉的亮润光柔,又有梨花的风雅,更兼具茉莉花沁人心脾的馨雅甜香。花型酷似藤花,只是比藤花瘦小了些。一样的花型,一样的叶貌,一样的芳香,所不同的是,藤花枝条柔软扭曲,多喜缠绕,需借物攀援而生,完全没有槐树那样高大挺直,有的树高近一二十米呢!
槐树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。高大笔直的树身,坚硬光滑的木质,光洁耐久,不易变形腐烂,可用来做房屋的门窗边框,也是做家具的上等木料。城市马路旁,它起到了美化城市、净化空气的作用,深受人们喜爱;在乡村,院落街巷到处可见它的身影;在山区,槐树又因耐寒冷、耐酷暑、耐旱涝的生长特性,不论土壤是否贫瘠肥沃,均可顽强坚挺刚毅强劲地生长。
早先我家有一棵大槐树 是那时人们习惯叫的洋槐。很多年后才弄明白,“洋槐”这个名字,是因树是从国外引入得来。国内的槐树人们叫“本地槐”,也就是现在常说的“国槐”。本地槐串花柳绿粒小,味微苦,家乡人都叫它“槐米”,是味上好的中药。不少名胜古迹都有留存至今的古槐,树干粗大得几个人合围都搂抱不过来。洋槐树开花大而香甜,花朵有白色、紫红色两种。本地槐花朵细小碎密,色青如柳绿;洋槐树枝条上生有稀疏锋利的尖刺,本地槐树身条纹细密,枝条细柔光滑,叶色深绿浓密。现在人们只以“国槐”和“槐树”来区分它们。槐树木质坚硬,皮色粗造,树身有明显倒竖交叉,类似人字八字的纹理,色泽暗赭微带青绿,给人一种顽强不屈之感,象征着北方人体壮刚毅、善于吃苦耐劳的优良个性。
槐树叶为对生,多柄分串形生长,柄筋柔软微弯,这和树枝树身的刚挺、坚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槐树发芽较其它树木花草要晚,春天其他树木已是花朵绚丽、绿叶繁茂了,而槐树还似乎懒睡未醒。到五一前后才从久长的冬眠中甦醒,生出微绿柳黄的嫩小叶片,伸展细密柔长的叶柄,随后长出一串串弯弧下垂的白色花苞 ,蕊托是鲜嫩的紫红,如倒挂的圆椎形,花苞小小尖尖,如一只只美丽灵巧的的仙女鞋儿,非常可爱又招人喜欢。花朵绽放时,远远就嗅到阵阵甜香。
每年五一前后槐花盛开时,我都会走很远去摘好多好多的,冷冻在冰箱里存到来年。从小我特别爱吃用油煎的槐花,煮面疙瘩时放些洗净的槐花,微加点盐,喝起来真是香甜爽口,记得以前母亲常给我们烙槐花饼:在摊煎饼的大鏊子上轻轻抹一层花生油,把洗净的槐花加面粉、盐和适量的净水调成稠糊状,用大勺子摊在烧热的鏊面上,均匀转圈摊平,几分钟后鏊面便升腾袅袅热气,伴随着热气的甜香味儿早已把我馋得满嘴口水欲流,勾惹得心魂发痒。这时我会眯起眼睛,微微摇晃着小脑袋瓜儿,用鼻孔细细深吸,让鲜香醉入灵魂深处……
每到槐花绽放的季节,当空气中又袭来缕缕甜香,儿时的天真和快活劲儿,便会自然随之浮现在眼前…… (孙启珺)